射天狼的个人空间

张中泊象是在考虑什么，哪有半点紧张？他道“连长，和我一起上山的还有赵小蕾。要他说吧？更能事实求是。”

    赵小蕾心中正替张中泊着急，见让他说，满心的高兴。便从上山开始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，只是改动了几个地方：将张中泊那骂人的话全安到了石主任的头上；又把上山看设备的目的突出，还说那“雪儿”在山上无人理睬、饱受折磨，见张中泊对它好，这才跟下山来。

    赵小蕾口吃伶俐，声音清楚，多少加了些感情在里面，说的娓娓动听。大家象是听了一个有趣的故事。

    张中泊在心里暗笑，赞这赵小蕾聪明伶俐，那上海兵是连长接的，就没有把他说的太差。一个不合格的兵到了部队，那接兵的连长是有责任的。

    听他说完，七班的人想：那上海兵确是无理，对友临单位应当友好热情，哪能出言傲慢？同样都是新兵为什么不能相互尊重？那种做法分明是欺人太甚！张中泊的做法一点也不过分。

    老兵们则想：油库的人、特别是那姓石的从来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，只把我们当做他的一个班对待。这次新兵上山碰他一下正好。恐怕以后要对我们客气一点，咱们人多，怕他干吗？黄连长对他们也是不太感冒，只不知道指导员是什么态度？

    指导员听赵小蕾讲完，又见张中泊坐在那里好象此事与他无关，心想：张中泊没做什么亏心事，要不那能这样安然、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？但他顶撞石主任是不对的，还请示、那不是设了圈套让人家钻？这怎么办？要是不了了之，能否增长他的骄傲情绪？严格要求、对他是有好处的。想到这里，指导员说“不论怎么说，小张上山顶撞了石主任，是对老同志的不尊重，这要吸取教训。我看，一会我和小张上山去给石主任道个谦，挽回影响。”又对连长说“老黄，你看如何？让小张把狗也给他们带去。”

    黄连长心里不赞成指导员的提议，在以往对外关系处理时两人就有分歧。指导员总是以高风格自居，不跟外人计较，就形成了警卫连‘好欺负’的外界评论；但他却认为我们应该心胸宽阔一点、□□□人嘛。连长和他正相反，警卫连本来就没有技术、岗位艰苦，‘低人一等’，在我们有理的情况下就要维护连队干部、战士的利益。只是这是政治工作的范畴，还是要以指导员的意见为主，这也是组织原则。两个一把手怎么能公开闹分歧？所以就一次次的谦让下来。

    见指导员征求意见，连长知道这只是个程序。在班里战士面前，还能说不行？

    连长叹了一口气，转头问张中泊“小张、谈谈你的看法。”

    指导员有点不高兴，但也没有办法。向张中泊望去。

    张中泊道“连长，把‘雪儿‘留下，咱们的警卫力量可以增加一倍，人员可以节减一半、而警卫目标的安全可以更有保证。”

    连长情绪高涨，这可是他的责任范畴。“真的？怎么讲？”

    “‘雪儿’略加训练和‘电儿’差不多，夜间双犬单岗，警卫目标也万无一失！”

    连长心里明白，把夜间的双岗换成单岗，可以节减一人，这就等于增加了一倍的警卫力量。

    “可那‘雪儿’是人家油库的啊。”

    “油库的人就是把它弄回去，也必须拴起来养。要不，它非跑回来不可。”

    “那又怎样？”

    “这样好的狗，天天拴在树桩子上有什么意义？那不是浪费？咱们部队一盘棋，油库的同志也应当顾大局吧？把‘雪儿’用在大局上不是更好？再说警卫好油库难道不是一个共同的目标？难道说油库的干部、战士连这点起码的大局观念也没有？”

    黄连长心里暗乐，嘿嘿一笑“好是好，这要征求指导员的意见。”他把这个事向指导员推了过去。

    张中泊不提上山道歉的事，开口就是‘雪儿’，和连长津津有味的谈论起来。老兵们都甚感意外。七班的人却在心里琢磨“新兵连紧急集合时，为初依岭移旗的事张中泊也是这样。但不知道他今天又有什么点子？”

    指导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新兵，不谈正题却谈起狗来，本想制止但连长也掺和在里面，而且兴致还挺高。并且还说‘好是好’，那不是表明他也同意把这狗留下？自己又怎么能公开反对？他想了一会，回避了狗的去向。“小张，咱们上山一趟，你有什么意见？”

    “没有意见。”

    见他应的痛快，指导员反而有些不放心。又问道“去了以后，你准备如何道歉？”

    “我有几个问题，昨天晚上考虑了一宿也想不通。正好去问问他。”

    指导员心里一惊“你准备问他什么？”

    “第一件：我们主动去熟悉环境，表示热情，这是咱部队提倡的。为什么他们盛气凌人、拒人于千里之外？”

    指导员睁大了眼睛。

    “第二件：他不明情况、乱发脾气。作为干部怎能如此对待第一次上门的新兵？是不是本位主义？”

    指导员皱了皱眉头。

    “第三件：那个地方严禁烟火，他为什么吸烟？还把没吸完的烟不熄火就到处乱扔？”

    指导员叹了口气。

    “第四件：指导员，咱们部队是不是有这样的规定‘干部和战士有了矛盾，干部应主动去解开；党员和群众有了矛盾，党员应主动去谈心；上级和下级有了分歧，上级应主动去承担’，是不是？”

    指导员盯着张中泊，好象不认识他。

    会场上很静，没有一个人说话。

    见指导员不说话，张中泊又道“指导员，如果石主任对这几个问题做出了符合情理的回答，我向他道歉、接受任何处理。如果不讲原则、坚持错误，要我向他认错？办不到！他应当主动下山，找战士谈心才对。”

    这几个问题，指导员一个也回答不了。他相信石主任也回答不了。如果上山那不成了指导员带着兵去质问石主任了？张中泊说的有理，这新兵的见解与众不同。自己的连里有这样的兵应当高兴才对啊。怪不得连长老是提七班如何如何，看来现在的兵变了，看来自己以前的做法是欠妥的，怪不得连长也有意见呢。是不是以后也要改进一下？石主任的做法、说法不对，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和他道歉？这是坚持原则吗？姓石的为什么不主动些，还打电话到处告状……想到这，指导员也有点火。难道我们警卫连就该向别人‘低三下四’？

    指导员大声道“会议到此结束。老黄，我们中午在这里吃饭。”

    连长笑了，指导员也笑了。二人的笑声合为一起，分不清哪是你的、哪是我的。



    连长和指导员刚来的时候，就被山上的人发现了。“主任，来了两个骑自行车的。一个是黄连长，另一个我不认识，穿四个兜、样子挺老。”安子叶向石主任汇报，右手拿着望远镜。

    “到那去了？”

    “到他们班里去了。”

    “让小宋准备好水、茶。他们一会就能上山。”

    “上山干什么？”安子叶问。

    “去吧。”石主任笑了。